机器翻译译后编辑 | 谁害怕文学翻译译后编辑？来自学生译者的表现和思考

黄栋樑赵乐阳翻译技术教育与研究

2024年07月27日 00:00

谁害怕文学翻译译后编辑？来自学生译者的表现和思考

Who’s afraid of literary post-editing? Performances and Reflections of Student Translators

作者：Yu Hao, Ke Hu, and Anthony Pym

【摘要】

尽管翻译过程的自动化取得了长足发展，仍有人认为人类译者更具优势，尤其是在作为理想概念的文学翻译过程中。本研究对141名学生译者进行文学翻译实验测试，结果表明在对阿加莎·克里斯蒂（Agatha Christie）的作品译文进行译后编辑时，学生译者会先判别机器翻译的优缺点，从而对机翻译文进行权衡取舍。本研究将学生译者分为两个组别：译后编辑者和人工译者，对比二者所呈现的翻译情况。实验结果表明，前者倾向于在不确定的情况下使用风险转移的策略，信任机器翻译的结果；后者倾向于采取冒险的策略，相信个人判断。两种翻译策略导致了不同翻译错误类型：人工译文的错误显著少于译后编辑后的译文，除了人工译文过分采取冒险策略而导致译文发生“偏移”。

【引言】

几十年来，职业译者和翻译培训员始终坚信“机器翻译永远行不通”。然而，机器翻译的快速发展正在颠覆这种观点。机器翻译系统已随着技术的更新迭代在不同翻译领域获得了认可。但在文学作品的翻译上，学界仍尚未表明对其的积极态度，仍将其作为抵制机器翻译的案例。有关研究表明，职业译者和翻译培训员对新技术的优点持有怀疑态度，职业译者和学生译者普遍认为虽然译后编辑能够提高翻译效率，但在文学翻译领域中存在负面影响。而对于是否对机翻文学作品进行译后编辑，学生译者的态度尚不明晰。

基于此，本文旨在解决以下研究问题：

（1）学生译者（如研究生）是否仍抵触文学翻译译后编辑？如果抵触，是什么原因所致？

（2）经过译后编辑后的文学作品，其质量如何？

（3）学生译者对文学翻译译后编辑的态度是否与他们的现实做法相吻合？

【文献综述】

文中首先回顾了翻译技术在翻译研究的相关发展，然后阐述神经网络机器翻译（NMT)的发展带动机器翻译引擎在文学翻译的应用现状，最后指出对文学翻译译后编辑方面的探讨仍存在空白。

【实验过程】

【受试者】本研究遵循自愿等原则，符合实验伦理道德规范，总共选取在墨尔本大学学习“口笔译翻译过程”课程的141名研究生。所有受试均未接受译后编辑相关训练，其中90%为国际生，汉语为第一语言。实验连续收集2020、2021、2022三年数据，受试情况如下：2020，n=58；2021，n=54；2022，n=29。

【实验文本】2020年的实验文本来自阿加莎·克里斯蒂的文学作品《斯泰尔斯庄园奇案》（节选）（共177词）；2021、2022年的实验文本来自《东方快车谋杀案》（节选）（共207词）。

【实验组别】一组使用机器翻译引擎DeepL与文本编辑器Microsoft对文学作品进行译后编辑；一组使用文本编辑器Microsoft进行人工翻译。

【实验过程】两组学生需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实验。完成实验后，两组学生互相交换译文并做出相应的修改和评价，完成后进行半结构化访谈，调查学生对译后编辑是否适用于文学文本的看法。

【实验结果】

1.分为“支持”与“反对”文学翻译译后编辑两组，采用主题分析法对结果进行归纳性编码，形成三个主题：译文完成速度、译文质量、人类中心性。

【实验方法】实验时间按照词/每秒计算，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（p=0.05）（见表1）。译文质量由一位拥有NATTI资格证书的中英双语译者评估，使用自下而上的方法，对内容和形式各个层面上的翻译错误进行分类。

2.半结构化访谈结果

（1）超过三分之二的学生对文学机器翻译持否定态度（N=98，69.5%）。

（2）译后编辑者对文学翻译译后编辑的积极态度更为明显。部分学生认为译后编辑反而更耗费时间，而多数学生认为译后编辑加快了翻译速度。

（3）大部分学生认为机器翻译的译文“不自然”。机器翻译引擎会产出看似流畅，实则充满误导性的译文。

（4）几乎所有学生都强调了人类应当在文学翻译中居于中心地位。

总结：人类中心性存在于124条访谈中，研究将收集到的124条访谈按照风格（Voice，N=19）、创造力（N=40）、语境（N=25）、修辞（N=23）、情感（N=17）五个主题进行划分。

3.数据结果

（一）译文完成速度

独立样本t检验显示，译后编辑条件下的译文完成速度比纯人工翻译的速度更快（p<0.001）。译后编辑速度相较于纯人工翻译提升了18%。

（二）译文质量

译后编辑和纯人工翻译在文本风格翻译中具有显著性差异（p<0.001），而在语义层面未存在统计学上的差异（p=0.873）。译后编辑比纯人工翻译存在更多的风格类型错误，但二者在语义类型错误使用上没有显著差异。

译后编辑在译文完成的速度上存在优势，但在风格选择上存在劣势，在语义类型上保持中立。

【错误类型归纳】

研究认为两组存在错误理解原文的含义、增添无关紧要的冗余词、删除原文中的重要内容、参考多个译文而缺失判断力等问题，这也是完成语义错误的主要原因；研究还认为两组存在误用标点符号、未能识别机器译文中的错别字、按照字对字进行翻译、误译人名等问题，而译后编辑组的译文还存在语法错误的问题，这些都是完成译文和原文风格不匹配的原因。